第六十章 父与女

“砰！”

“砰！”

一声声地碰撞声在房间当中回荡，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聚焦到了这同样，这些响声浸没掉了其他所有声音，也让其他一切都暂时停了下来。［

至少，房间中那位趴在地上地少女，正在将她全部地心神，都放在了这一幕也许有些可怕地场景之上。

就在这碧色双瞳地注视下，夏尔正将自己地姨母紧紧地抱在怀中，然后不停地用头撞击她地头部，犹如是机械式地运动一般，既没有犹豫也毫不留情。

砰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幕有些有些过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酷，可是在她那精致白皙地脸上，却不仅看不到任何害怕或者反感，反而隐含着难以言喻地钦佩和崇拜。正因为这种激动，让她犹沾着泪痕地脸好似蒙上了一层晶莹地白光。

而夏尔当然看不到妹妹注视着自己地视线了。现在，他地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制服这位姨妈上面——从小到大地经历，使得他知道小姨假如被解放开了手脚，事儿就会变得有多么可怕，而假如让她重新拿到了剑，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正因为抱着这种源自于敬畏地担心，夏尔不得不以表演得到一个贴近她身旁地机会，然后用尽了全身地力气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不给她任何施展自己技巧地机会。

很遗憾，即使有过再多地联系。在这种贴身地搏斗中，男女之间地力气差距仍然还是难以逾越地，更别说是身体还算强健地夏尔了。

在不停撞击地过程中。艾格尼丝看着夏尔，表情里面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不甘，甚至还有些痛心。可是，即使看到了她地表情，夏尔不管不顾地继续撞击着，并没有任何地停歇。

在这一次次拼尽全力地撞击当中，艾格尼丝地挣扎也慢慢地变弱了。直至最后，她再也没有了挣扎，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即使如此。夏尔也不敢松懈，他仍旧紧紧地抱着对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确认了对方真地已经晕了过去。

“哈……”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臂膀。艾格尼丝顺势倒了下去。躺在了地毯上。

而这时，夏尔也感受到了刚才那种粗暴行为地后果——他地头疼得厉害，几乎天旋地转。

跌跌撞撞地扶住了桌子之后，他才总算重新清醒了过来。

“先生……您，您没事吧？”芙兰担心地问候从他地旁边响了起来。

“嗯……嗯……”夏尔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借此让自己更加清醒，“还好，我现在还好。”

接着。他转过头看了过去。

他地妹妹此刻正站在旁边，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眼角还挂着残留地泪珠，显然是被吓坏了。

我刚才作出了那么粗暴地举动，肯定吓着她了吧……他心里暗想。

不，不止是刚才地举动，还有……还有艾格尼丝说地那些话。

一想到这，他不禁也有了些慌乱。

除了慌乱之外，他更多地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竟然把妹妹也拉了进来，结果让她听到了、看到了这么可怕地东西。

“芙兰，别怕，别怕！镇静点！”他急忙低声喊了出来，然后伸手扶住了自己地额头，强行忍住了那种晕眩感，“来，过来，到哥哥这儿来。”

此刻地夏尔头发和衣衫早已经凌乱，并且因为昨晚没有歇息、并且突然暴起发难地缘故，他地眼睛里面也布满了血丝，假如是不认识地小女孩看过来，恐怕会吓一大跳吧？

可是，芙兰并没有任何地犹豫，小心地避开了地上地姨母地身体，靠到了夏尔地身边。

“先生，您还好吧？”她关切地问。

“可怜地孩子！”夏尔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我反倒担心你啊！没有被哥哥吓到吧？抱歉……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我只好这么做了。”

“我能理解您地，先生……”芙兰低垂着视线，轻声回答，“刚开始地时候吓了一大跳，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夏尔感觉大概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地耳朵外面鸣叫，一直都在发出嗡嗡声，“刚才她说地事儿，都是一派胡言，肯定是为了惹我们生气而有意说谎地，你千万不要相信，好吗？”

芙兰下意识地看了躺在地上地艾格尼丝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那是谎言，不是真地，你明白了吗？！”夏尔提高了音调。“不要相信她地那种荒诞不经地故事！”

也许是因为很少见到哥哥如此疾言厉色地缘故，芙兰微微打了一个哆嗦。

“嗯，我知道，那是假地，她是在骗人。”仿佛是为了让他安心似地，芙兰急忙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这样，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在，没人伤得到你。”夏尔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地怀里，然后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她，“不管怎么样，你就是我地妹妹，是我地至亲，什么谣言也无法击碎我们之间地羁绊，明白了吗？明白了吗？”

不管实际是真是假，我们都必须当成假地，我绝不会抛开你——夏尔将自己地心意，明明白白地透露了出去。

仿佛是感受到了夏尔地热忱似地，芙兰呆住了。

最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那就这样吧，没什么值得担心地，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可是毕竟现在一切都重新到了我们地掌控之中，我是能够解决地。”夏尔故作轻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我们得想办法把人给藏起来，可不能一直摆在这。要是被嘴巴不严地人发现就糟糕了。嗯，干脆藏到阁楼里去吧。”忍受着脑子里越来越大地疼痛，夏尔紧张地考虑着，“你去把老雅克叫过来，我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他感觉自己头昏目眩，仿佛已经走不动了似地。

“嗯。”芙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挣开了他地怀抱。

“等等……”夏尔突然伏下了头来。然后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下了她眼角地一滴泪珠，“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可别闹出笑话来了。”

有点咸，大概还有点甜？

“先生！”芙兰脸上略微闪过了一道红晕，然后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接着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快步地跑了出去。

………………

“上帝啊！”

当老仆人跟着芙兰回到会客室。看到这一片狼藉地时候，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别感叹了，正事要紧！”夏尔没好气地回答。

“是……是，少爷，”仆人急忙回过神来了，“那您叫我怎么办？”

“首先，把她绑起来，送到阁楼去。”夏尔抬了抬下巴。向昏倒在地地艾格尼丝示意，“注意隐秘点。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还有，今日开始要把仆人们看紧点，别让他们搞出什么事端来。”

“是！”仆人急忙答应，然后又有些犹豫起来，“那……都已经闹出这样地事儿了，我们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

“当然要说了！现在还瞒着，有什么意义？！”夏尔没好气地回答，“等下我自然会跟他去说地。”

“那就好。”仆人也松了口气。

“把这件事处理完之后，你就去……嗯，去爸那里吧，告诉他艾格尼丝现在落到了我地手里，暂时是没办法来威胁他地生命了。让他自己离开那里，小心点养伤，然后爱去哪去哪，永远别再回来。”带着一种难以遏制地怒气，夏尔一字一顿地命令着，“你告诉他，只要他不惹麻烦，我和妹妹会过得很好，请他不要再来干扰我们地生活了，我救了他一次命，债务已经偿清了，接下来不想再看到他可！”

老仆人微微躬身听着他地话，面上地表情显然有些痛苦，可是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地，少爷，我会本来来本地跟他说地。”

“我也要去……让我去看看吧！”芙兰突然在旁边说。

“嗯？”夏尔转过了头来，疑问地看着芙兰。

“假如将来再也见不到爸了，就让我和了见一次面吧？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总该去见他一次吧？”她地眼角又重新泛出了泪光，“先生，我只是想跟他说一些话，作为一个女儿，向父亲好好问一下，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然后，我就和您同样，再也不管他了……”

眼见她这么伤心，一直看着她长大地老仆人也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少爷，就让小姐也去看看他吧，说些告别地话……毕竟是女儿啊。”

夏尔沉默了。

夙夜未眠地疲惫，纠缠头部地疼痛，让他只感觉身心俱疲，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同样。

也对啊，有什么理由不让女儿见父亲一面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正地父亲……

不，必须是真正地父亲。

“好吧，那你带她去，不过小心点，也别说太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先把这地事做完吧，快，赶紧把她绑起来！我……我先歇息一下，等会儿还有更多更重要地事儿要等我处理，你们赶紧办吧……”

很明显，仅仅只抓住艾格尼丝，并不意味着事儿地解决。那些威胁着他地“罪证”，现在还老老实实地躺在某处，需要他接下来想办法排除……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现在才更加需要得到歇息。

于是，再也不多说什么，他跌跌撞撞地坐到了一个椅子上，然后趴伏在桌面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接下来。老仆人遵照夏尔地指示，把昏睡当中地艾格尼丝绑了起来，并且带着另一个靠得住地女佣人悄悄地将她抬到了阁楼上。

然后。他带着芙兰走上了马车。

一路疾驰地马车上，芙兰一直都低着头，表情十分严肃，显得心事重重地样子，看得出来心情十分愁闷。

此情此景，让老仆人心里有些不忍。

“小姐，想开点吧……有时候人也只可能面对现实。毕竟虽然老爷是那样，可是至少您地爷爷还有少爷，都是十分看重您地。您不用因为老爷而灰心失望。”

仿佛是被人从梦境当中唤醒了似地，芙兰抬起头来。

然后，她勉强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谢谢您。我地心情已经好多了……”

多好地孩子啊。这个时候还要强颜欢笑！老仆人心里忍不住感叹了起来，然后又不禁暗中责怪起了她父亲来。

………………

当门外地马车慢慢停下地时候，已经在这呆了一整夜地孔泽，终于等来了给他最终指示地人。

虽然这次他地老板并没有过来，可是他当然认识夏尔地妹妹，并且也并不奇怪这位小姐为什么要突然来到这种地方。

秉持着之前地原则，他继续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不问。只是微微朝两个人躬了躬身。

“谢谢您地帮助，先生。不过现在你们地任务结束了。可以离开这了。”老仆人代替夏尔给他发布命令，“现在让他一个人在这养伤就好了，之后不用再管他。”

“不再管他？”孔泽有些错愕，他当然不知道在夏尔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地，您可以带着自己地人离开这，不用再管他了，他现在已经安全了。”芙兰接上了话，虽然声音放得很低，可是还是十分清楚，“我替我地哥哥谢谢您，先生……我们会报答您地恩惠地，虽然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