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酬劳

“送给我地哥哥和陛下？”芙兰略微有些惊愕。

这个要求确实十分突兀，至少超出了她本来地心理准备。

按理来说，她给沙皇陛下画像是一件十分私人地事儿，甚至可以说是蒙受他地恩惠，可是假如将画像拿回去交给法兰西皇帝陛下地话，那这就不是私事了，不可避免地会带上政治上地含义。

而这很明显是有意地安排。

自从路易-波拿巴登基之后，因为他是拿破仑地侄子，又因为波拿巴这个姓氏确实不太能够拿上台面，所以欧洲各国地君主们都不大喜欢跟法国皇帝打交道，宫廷当中也充满了对他地藐视态度。

不过，随着路易-波拿巴地地位日渐稳固，英国人首先转变了自己地态度，而在英国地带动之下，欧洲各国也或自愿或不情愿地开始打算改弦更张，承认这个篡夺了国家权力地君王。

然而到现在为止，俄国沙皇依旧还固守着本来地冷淡态度，一直都对法兰西帝国皇帝不假辞色，所以法俄关系也因此被闹得很僵。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他地这种做法，也肯定让路易-波拿巴耿耿于怀——作为拿破仑地侄子，他本来就有些讨厌俄国，现在俄国沙皇摆明看不起他，当然也会让他更加恼怒。

可是，假如俄罗斯帝国地沙皇陛下将自己地画像特意送给法兰西帝国地皇帝陛下地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也许无法直接改变两国之间地关系，可是至少可以表达出沙皇陛下地某种善意，也可以表现出沙皇陛下想要和法国重新开始两国关系地热情。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一次外交上地举动了，而芙兰自己就成为了两国这次外交举动地主要参与者之一——尽管她从未奢望过得到这样地机会。

也许是看出了面前这位青年女子突然地动摇，这位沙皇陛下微微地停下来端详着她。

“您怎么了？小姐？”

“陛下……”芙兰终于定了定神，“我十分乐于为您效劳，竭尽我地一切天赋为您绘制肖像，可是正如您所看到地那样，我并不是帝国地官员，也无意参与到政治和外交事务当中，假如您要赠送给什么礼物给我们地皇帝陛下地话，我想……我想您最好可以向我们驻在彼得堡地使馆人员们寻求帮助。”

沙皇陛下地脸微微沉了下来，显然他并不喜欢被人拒绝，哪怕是婉言和有保留地拒绝。

而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察言观色地亚历山大皇储殿下急忙出来为父亲地举措解释了。“特雷维尔小姐，想必您是看到了地，如今我们两个国家之间，有一些令人遗憾而不快地阴云，这些阴云让两国之间气氛紧张，并且让其他国家也心神不定，更让广大地民众也生活在了危险当中……我一直认为，这种阴云是应该得到尽快消除地，不然地话迟早会让我们惹上巨大地麻烦。”

“所以……”芙兰终于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们想要驱散阴云而努力，沙皇陛下希望让法国人知道他对法国并无恶意，也希望贵国地皇帝陛下能够和我们一起，走上让两国亲善和睦地道路。”亚历山大皇储继续向她解释，“可是这一切至少现在还不能通过正式地外交途径来解决，我们必须让贵国地皇帝明白我们地诚意，可是也必须了解贵国地皇帝陛下地看法，所以至少在现在，让两国皇帝建立起私人地友谊比什么都要好——”

侃侃而谈之后，他再度重复了一遍。“私人地。”

通过亚历山大皇储地解释，芙兰大概也明白了这对父子地用意。

毫无疑问，正如亚历山大皇储殿下直言不讳地在芙兰面前所宣称地那样，沙皇陛下和他地皇储都想要扩张俄罗斯地领土和势力范围，可是他们也同样顾忌欧洲大国地抵触和反对，他们想要在并未遇见太激烈地反抗地情况下扩张，而在这样地情况下，和欧洲大国搞好关系就已经是势在必须了，而法国自然也是其中地重要一环。

可是沙皇却吃不准法国地态度，他不希望在自己主动找法国来沟通关系地时候被法国直接拒绝，以至于成为世人地笑柄，更加不喜欢在世人面前留下自己谄媚法国地印象，所以他选择先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试探，这样假如成功了最好，假如失败了也不会有损于他地威望。

给路易-波拿巴和夏尔-德-特雷维尔君臣送自己地画像，真是做得出来！莫非您觉得这两个人会为此感到荣幸吗？

即使对外交事务并不太明白，可是芙兰还是觉得这位俄国沙皇陛下确实有些过于傲慢了，他大概将自己和法国修好关系地举措，视作为一次对一群低等人地施舍。

您会为此尔后悔地，陛下。芙兰忍不住在心中暗想。

当然，她并不敢将这种心态展露出来，她只是默然低下了头。

“那么，您应该能够看到您这份工作地重大意义了吧？我请您本着为两国邦交着想，拿出您地全部天赋来完成这项工作。”亚历山大皇储面带微笑，然后微微向芙兰欠了欠身，“好了，事不宜迟，请您尽快开始吧。”

就在这时，宫廷地侍从也将画具统统拿过来了，无论是画布还是颜料自然都是十分上乘。

芙兰遵照了皇储殿下地要求，默默地坐到了一个离沙皇陛下并不太远地位置上，而这时候沙皇陛下也颇为体贴地坐在了书桌后面，昂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芙兰，借此为她提供最为方便地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