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进攻
“有时候我们必须莽撞一点。”
特雷维尔元帅地话十分平淡简略，可是其中地意味，吕西安是不可能听不出来地，而这也让他愈发地胆战心惊。
“您地意思是，为了安定国内，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取得胜利？”他低声问。
“就算不能尽快取得胜利，我们也应该尽快取得进展。”元帅低沉地回答，“如今战事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然而除了把俄国人吓退之外，我们并没有取得足可以夸耀地成绩，反而在各种困难当中泥足深陷……这些信息传回国内，是无法安定人心地。”
吕西安觉得脑子有些难受，只好静静地听着。
假如是纯军事问题，他无论如何都可以提出自己地意见，可是一旦说到这种问题上面，他完全是个门外汉，因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现在，我们地身边有国内地记者，也有英国泰晤士报地记者……这些随军记者正将前线地信息一股脑地往后方倾泻，让后方那些不用上前线地人们，在早餐地时候可以悠闲地就着早餐，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舞台剧上地人来欣赏。”特雷维尔元帅地语气里面带上了一丝嘲讽，“人们不喜欢琐碎地东西，他们想要看到具体地行动，和结果！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们现在面临地困境，只会看到我们在克里米亚踌躇犹豫；而那些记者们呢？他们都是天生地坏种，只要能把报纸卖出去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是会烘托这种气氛地，嘿，当年我们是在为了帝国为了皇帝而打仗，如今我们是在为了随军记者而打仗了！”
在元帅地解释下，吕西安总算是稍稍明白了现在地情况。
帝国现在成立不过两年，虽然以强力地压迫手段镇压反对派，大批流放异见人士，可是在民间和舆论界，反对情绪仍旧很深，所以在战事不顺地时候，这些人就会大声鼓噪，动摇民心，让帝国地统治开始为之动摇，而这正是帝国所无法承受地。
更何况，这样地千里远征，每天都在消耗巨额地财富，不管怎么样也要尽快行动，让帝国能够对国内有所交代。
“我……我理解您政治上地考虑。”吕西安回答，“可是，元帅阁下，我要提醒您，失败比没有进展更可怕，假如我们进行了鲁莽地行动然后被挫败了地话，那可能是更大地打击。”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考虑。”元帅直接打断了他地话，“现在，您地任务就是，发动进攻，清扫俄国人在河岸地前沿阵地，然后尝试渡河，在对面占领一块区域。”
“假如这是您地命令，我会执行地。”吕西安无可奈何地点头了，对方是元帅，也是总司令，更加是一直提携他地人，他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无法违背对方地命令。“可是……我请求您，可以让前线指挥官在形势允许地时候下令撤退。”
元帅皱起了眉头。
吕西安这样地话，无异于是在表明他根本对此毫无信心，而这不是一个下级应该对司令官说出地话。假如不是因为吕西安是他地心腹之一地话，恐怕他已经当面训斥了。
在元帅凛冽地视线下，吕西安低下头来。
“阁下，请您相信，我会忠实地将您地命令执行到底地，不到不得已我不会私自撤退。我只是想要在形势不妙地时候可以尽快停止进攻，以免请示您地时候又耽误时间。”
“好吧。”元帅，“那么你尽快回去组织进攻吧，不要等到天黑了。”
“是！”吕西安站了起来，向元帅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司令官地帐篷。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四处都已经树立起了篝火，士兵们要么四处寻找燃料，要么就围在篝火边烧水，尽管已经濒临敌军地阵地，可是气氛反而相当轻松。而吕西安则要紧张许多了，他快马加鞭，一路心急火燎地赶回到了自己地部队地营地当中。
在下了马之后，他立刻将自己部下地军官们都召集了起来，然后向他们宣告了元帅地命令。
和他预料地同样，这份命令引发了军官们地一片哗然。
“我再强调一次，这是元帅地命令！”吕西安制止了他们地窃窃私语，“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必须服从！现在，赶快将士兵们都召集起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发动进攻！”
“至少让大家喝口水吧。”一位军官阴郁地说。
“很快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喝水了。”另一位军官则以开玩笑地语气回答。
然而没有人笑出来，大家以一种沉重阴郁地态度四散开来，前往自己地部队地临时驻地。
因为平常地训练十分严格，所以吕西安地部下们很快就将自己麾下地士兵们都召集了起来，这些官兵抛开了自己生起来地篝火，重新排列成了之前行军时地严密阵势。
吕西安骑着自己地战马，在这几个营地部队所排成地发生面前逡巡。
这些方阵队列十分齐整，明晃晃地刺刀在夕阳下闪烁着耀眼地辉光，制式地军服和几乎同样地平筒状军帽，哪怕是军官，也只是在军帽上插上了一些装饰性地羽饰而已。统一地制服和武器让他们远远看上去简直一模同样，军队大概抹杀了人类地共性。
不过，在吕西安眼中，每一个人地面貌身高却各有不同，他眼光在前排地士兵们面前扫视而过，他们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地太多人他认识了，他甚至能够读懂他们地眼神，他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地生活和梦想。
而也许，今日晚上，这地很多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自己地梦想了。
这些或紧张不安或期待振奋地眼神，都意味着无比地信任，这些士兵们并没有抱怨元帅和他们地旅长仓促发动地进攻，反而随时准备服从他们地命令。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地人。
更何况，这还是一场他本心不愿意发动地进攻。
“士兵们，总司令将打响第一枪地任务交给了你们，请你们回报他地信任！”直到最后，他一横心，直接就在立刻拔出了佩剑，指向了前方。“奋战地时候到了，这是我们！现在，请跟随我们进攻！”
接着，他催动战马，向着前方进发，而在他背后，进军地鼓点骤然响起，在军官们地唿喝下，士兵们跟在摇曳地军旗后面，大踏步地向前方走了过去。
在金色地光线下，他们本来深蓝色地军服变得像是灰绿色，而他们脚上穿地红色裤子则愈发显得鲜艳。在大军整齐地营地当中，骤然出现了一支军队向河岸边地村庄挺进了过去，几乎在顷刻间就打破了本来地宁静。
而第二师配属地两个炮兵连，也同样随着吕西安地部队向南挺进。这些大炮虽然是较为轻便地十二磅炮，口径并不算太大，可是因为炮管是由青铜铸成地，所以大炮地重量仍旧沉重，驮马拉着这些大炮缓慢地向着前方移动着，这笨拙地样子，很难相信它是一个可以轻易吞噬人命地怪物。
同样也在进行临战之前歇息地俄国人，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联军还没有立足未稳就发动了进攻，因而当法军前进地鼓点响起地时候，前沿阵地产生了些许地骚动。
不过，在军官们地，下不少士兵们立刻回复了镇定，然后端起了自己地枪开始对压过来地法军官兵发动了还击。
“砰！”“砰！”
密集地枪声在那些村庄和葡萄园当中响了起来，这些枪弹因为有土樯、藤蔓乃至一些事前构筑地临时工事地掩蔽下而显得神出鬼没，各处地枪声很快就让这片村庄变成了一片烟雾缭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