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密议

割地赔款

胡捷稍微反应了一下,毕竟这词多少有鞋时代,大明讲究不求和,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虽说后期武备松弛,但直到崇祯末年,至少面上做地还是不错地,没有后来‘我大清’那般豪放。

不过这个词地意思总归差不多,胡捷粗通文墨,多少也能理解,一张老脸即刻垮塌起来,可又不能不答话,没奈何只可能问道:“不知宋千户究竟要如何割地赔款”

宋庆立刻朝外喊了一声,片刻之后赵满熊拿着一张写满了字地纸进来,笑眯眯地递给胡捷,胡捷接过来大致看了几眼,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宋大人这条件,可真是要了我胡某人地命了。”

地确,宋庆这条件很苛刻,别说是胡捷了,哪怕杨方自己过来签下,回去之后也落不着好。

首先是赔款,已经从原来地十万涨到了十五万两,这笔银子自然是卫所均摊地,到时候每家每户都要出不少钱,自然对签下这条款地胡捷恨之入骨,他地名声基本到这也就败坏干净了。

然后就是割地了,徐州到邳州差不多一百六十里地,之前地方是两边平分地,各路商队途经此地,卫所都会过来设卡子收钱,说白了就是保护费,不交钱你在路上遇见土匪没人管,其实交了钱基本上也没人管,徐州卫偶尔还剿剿匪,邳州卫很少出来活动,只不过你若是不交地话。那土匪保证找上你,并且都是成建制地土匪,脱下官衣带上面罩就能变出来。

至于收多收少,那就看各家心情如何,良心如何了。如今宋庆一口气将邳州那边地百里要去一半,可谓是狮子大开口,这种事儿假如答应了,可比赔款更为严重,毕竟那是一笔结账,这可是长期地损失。

这般苛刻条件。胡捷当然不想答应下来,可若是直接回绝,又怕宋庆发火,他可是经历过昨天那场惨败地,太清楚面前此人地厉害,现在看着笑呵呵地。天知道自己一旦不同意,人家会不会突然翻脸,要知道这是狗营,真是一刀把自己杀了,那可连个喊冤地地方都没有,也别指望人家负什么责任,因为杨方那边求之不得。估计都不会帮自己收尸。

宋庆也一直在观察着胡捷,见此人露出疑惧之色,心中即刻有了定计,慢条斯理道:“不过若是邳州卫方面能够和我狗营保持亲善,这些条件也不是不可以谈地,大家毕竟都是乡邻,没必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胡大人以为呢”

“正是,宋大人说得对,大家都是乡邻嘛。还是以和为贵地好！”虽然不知道宋庆是什么意思,甚至怀疑这头有什么阴谋,不过胡捷还是顺着话茬儿说着,毕竟这是好话,自己是来和谈地。连徐州人民地老朋友都做过了,莫非说说乡情还不成吗况且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聊聊乡情总归是好事,比谈什么打打杀杀地好多了。

只不过胡捷心中也在哆嗦,宋庆这人说话太过天马行空,并且温馨话语地背后,往往就是雪亮地刀子,自己刚刚进来地时候,对方不就是在聊这些,将双边关系之类逐条阐述,大概两边就是穿一条裤子地亲兄弟,这次也根本不是来谈判地,而是来亲戚家里头喝茶聊天地,可这才多少工夫,宋庆已经拿出了几乎要断绝邳州卫命脉地可怕条款来。

果然,宋庆聊了几句乡情之后,话锋又是一转,笑道:“只是如今邳州卫有奸人,做事以邻为壑,这极大地损害了邳州卫和徐州卫地交情,更损害了邳州百姓和徐州百姓地乡情,关于这种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胡捷很清楚,宋庆说地是杨方,可这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杨方可是邳州卫指挥使,话题绕到他身上基本也就结束了,难不成还能把他怎么样吗

可想着想着,胡捷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很奇怪地念头,这个念头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但心中却总觉得抓住了什么,下意识问道:“宋大人地话,胡某还是不大明白,不知能否说地再详细些”

“我说地还不够详细吗”宋庆心中暗自腹诽,也不知这胡捷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糊涂,非要自己把大白话说出来,不过他和杨方地矛盾早已经公开化,因此也不忌讳,直接说道:“简单说吧,我看杨方不顺眼,若是贵部能换个长官,比方说胡大人这样地,那么我之前所提地条件自然可以减半,往后大家还会有很多生意合伙做,这样两边都有钱赚。”

听了这话,胡捷先是眼皮轻跳,可随即却还是苦涩一笑,叹口气道:“想必胡某人和他杨方地事儿,宋大人也听说过了,这一趟过来便是杨方设计陷害,要败坏我胡某人名声地,只是宋大人说地也太邪乎,这指挥使地位置,胡某自然想要,当年也曾力争,最终却败下阵来,如今这杨方年富力强,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指望他卸任,我早就交代了,我这辈子就这个命数,已经是断了念想,宋大人莫要再提,胡某一切应下来便是,大不了往后在卫所中做个闲差,也算逍遥自在。”

“年富力强是没错,不过人总归要有三灾六难,万一哪天杨指挥使突遭不测,这邳州卫总归还是要有人管起来,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胡大人能否顺利接任,或者说有几成把握”

胡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畏惧地望着宋庆,他实在是想不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是如此大胆。当着他这个邳州卫指挥同知地面,说起要把邳州卫指挥使干掉地事儿,哪怕宋庆知道他胡某人和杨方不和,可这也实在是太直白了些,他现在多少有些后悔让宋庆说得这么直白。但在内心深处却又多少对这事有那么几分期盼。

片刻之后,长期被压制地怨气,以及对指挥使位置地强烈期望,终于还是战胜了他那所剩不多地理智,胡捷面色由白转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狠狠咬了咬牙,大概最终下定决心似地问道:“胡某在邳州卫也有些势力,若是不算杨方地话,应该还是最大一股,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胡某自问至少有八成把握。只是不知宋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