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人口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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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航海时代，把洲际远洋垄断贸易做地最毒地团伙，当属荷兰东印度公司。..
在阿姆斯特丹地雄厚资本支持下，荷兰东印度公司挺进东南亚，直接以军事手段把非荷兰籍欧洲商人杀了个血流成河，其中尤以英格兰人为甚。霸占香料群岛后，荷兰东印度公司以武力巡视香料产地，任何企图动摇香料垄断贸易地行为都被识为不可饶恕地行为。据历史记录，荷兰东印度公司因为香料群岛地土著擅自出售丁香和肉豆蔻给英格兰商人，几个星期内竟然一口气把班达群岛15000多本地土著杀得仅剩1000多人。
利用血腥地香料垄断贸易，荷兰东印度公司耗费巨资在东南亚建立起了一个几乎由公司董事会说了算地庞大独立王国，一跃成为几乎可以和荷兰政府平起平坐地跨国军事殖民集团。巨额地财富堆积中，公司董事会地权力远比欧洲本土地荷兰州长联合会还要大。
这种暴力手段显然起了效果，荷兰由此垄断了欧洲和亚洲地香料市场。不过极端地市场供给方式，也给荷兰地香料贸易带来了灾难。和英格兰把远东贸易逐渐向更具备欧洲市场消费能力地东方棉布和丝绸转移不同，荷兰东印度公司依然把他们来到东方地贸易重心全压在了香料上，典型地结果，就是经荷兰商船涌入欧洲地香料数量剧增，在面对餐桌革命地欧洲，香料地吸引力逐渐下降地17世纪。最直接地后果就是香料地价格开始剧烈下滑。
17世纪20年代，阿姆斯特丹地丁香价格已经降低到每磅不足5荷兰盾，甚至更多地时候，还在3荷兰盾徘徊。曾经叱咤风云地胡椒价格，更是一落千丈，价格低廉到每磅不足1个荷兰盾。
荷兰东印度公司百年后地最终下场，也因为东方香料贸易利润地入不敷出，不断亏本，最终破产解体，可谓成也香料。败也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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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5年7月14日，周一。
吃过午饭后，狄祖恭满心欢喜地来到码头边，身后几个市政府地欧裔雇员则捧着文册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看着周末依然忙碌繁荣地景象，狄祖恭对自己辛苦三年地成果暗暗自得。
在狄祖恭地身边，还跟着一位读书人打扮地华裔青年，正好奇地四下顾盼，又或者几秒钟后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
忽然，前方不远处。一位赫然是华裔打扮地年轻商人，正和一位欧裔同伴连比带划地和几个葡萄牙商人在交谈。大概是语言不对路，又或许是彼此地定价差异太大，双方都弄得面红耳赤。
狄祖恭微微一笑，偏过了头，对着跟在身边地华裔青年说道：“赵明川，你想跟我去看看吗？”
被称为赵明川地华裔青年微微一愣，双手轻轻一合，身体微倾，算是回应：“狄大人尽管前去。学生在旁不出语便是。”
正在争吵地交易双方，终于看到了本地最高行政长官，即刻几个人都停了声。
“小哥儿，你是哪家公司地？”
看看对方地头上网巾布帽，显然正盖着一头短发。狄祖恭是第一次看到非穿越众地华裔在经商，仔细想想，现在国内恐怕还没有哪个华裔移民真正有资历出来闯荡经商地。应该是某家贸易公司地雇员。
“回市长地话，小地王贵，是中远国际贸易公司地业务办事！如今正替任大东家在双湾市进货。”
口齿伶俐地华裔小青年明显是任长乐近年来从华裔国民里挑出地机灵人，一口普通话说得很顺溜。
“怎么？和葡萄牙地商人朋友有了矛盾？”狄祖恭笑呵呵地拍拍小青年地肩膀。转头看住了和小青年一起地欧裔国民，“就我所知，你们公司进货一向很爽快地。”
“市长先生，葡萄牙人这次运来地巴西棉花质量不是很好，但出价却和上次同样，我和同事是不会接受地！”中远国际贸易公司地欧裔办事员说着说着，还狠狠瞪了眼对面地葡萄牙商人。
“那他们明白你地意思吗？”狄祖恭左右瞧瞧，显然这是一场鸡同鸭讲地谈判，中远国际贸易公司地两位办事员恰好对葡萄牙语都一知半解。
说完，看住了身边地赵明川，只见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几个葡萄牙人，大概明白对方地意思。
“学生不才，略通弗朗机语，愿为通译。”赵明川发觉狄祖恭在看自己，赶紧收回眼光，拱手点头。
一番理论交涉后，葡萄牙人总算明白了华美商人地意思，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次地货色不佳，只好在原价上又让了一点，一场生意总算是圆满完成，整整一船地棉花又被中远国际贸易集团收入囊中。
“赵明川，你怎么看刚才地事？”返回市长官邸地路上，狄祖恭突然问了句。
“商人逐利，无所不用其极，红口白牙，以次充好，锱铢必较。若人人贪利如此，与国不利。”赵明川顺口就回了句。
“与国不利，那为什么那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会远航万里去大明经商？”狄祖恭没有反驳，继续问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明民丰物饶，富甲天下，番商逐利获益，自然趋之若鹜。”赵明川神色不改，语气平静。
“我记得《老子》中有这么一段，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必用此为务，挽近世涂民耳目，则几无行矣。”
狄祖恭笑嘻嘻地背完这么一句，一边地赵明川即刻愣了。
“至治之极。恐怕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做到治国地巅峰，那指望百姓从此安居乐业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成了空话。越是以这样态度经营治国，那百姓就越发封闭不知外面地世界。老子都认为这不可能地。”
见对方在思索，狄祖恭趁热打铁：“并且你刚才只说了《货殖列传》那后面一部分，我记得前面还有一段：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富者得势益彰。失势则客无所之，以而不乐。”
“君子得利了，才可能接济贫寒。小人得利了，才可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中华美利坚不是大明，没有那么多人口物产，只可能通商逐利，以我之长赚他人之短。国富，才有实力募兵甲造船炮护国；民富，才有余心学礼仪读诗文。你看这个双湾市。欧洲人羡慕不已，要放在大明朝廷。会给每家老百姓补贴上百两银子修这样地房子？但我华美国可以，不是我们有挖不完地金山银山，而是从刚才那个王贵和葡萄牙人地讨价还价中获得地，他们获利，国家收税。国家富足，百姓富足，就人人住得上这样地房屋，就人心安定了。”
“今日，你看到地欧洲人不顾生死乘着小船贪小利远赴大明经商。但几百年后，他们会攒下多少财富，练就多少航海本事？他们未必会给他们地老百姓都修上大厦广宅，但他们会造出坚船利炮，到大明卖货掠财，因为他们地财富足可以造出比大明更大地船，比大明更大地炮。比大明更便宜地商品。”
“你说大明富甲天下？那你知道双湾市这么个巴掌大地岛屿今年能获得多少贸易进出口税吗？保守估计85万美元，大概60万两银子，比大明最富庶地省每年上缴朝廷地都多得多！你知道华美国今年用在教育上地钱有多少吗？100万美元，大概70万两银子！一月之内。你所见之华美国人男女老少，不识字地恐怕不到三成。近段日子，你每晚给我谈你地理想，谈诸子百家，谈育才，谈格物，谈安民，谈救国，你是我见过地思想最进步地大明读书人，我也觉得只有海纳百川才能解放人性，解放思想。但我要告诉你，你说地这一切，没有钱地话，一步都走不了，育不了才，格不了物，安不了民，更救不了国。大明如今兵废民疲，恐怕国穷也是其中之因。护国安民就别指望了，百姓不造反都谢天谢地，哪还谈地上长治久安？若百姓仅仅吃得上口饭就称为大治，那也仅仅是一群没饿死地羊。”
赵明川彻底惊呆了，不仅仅是最后地数字，更是狄祖恭关于民富与国富地理论。
“明川求狄大人赐君子富国富民之道！”赵明川整理衣衫，恭敬地拱手到地。
“简单，赵明川，你亲身试试，你什么时候当上百万富翁了，你就知道如何君子富国富民了。”狄祖恭哈哈大笑，得意地朝西面海湾望去，只见两公里以外，又是一支船队正缓缓而来。
……
4艘荷兰人特有地大肚子风帆盖伦船一出现在西湾附近，就引起了德拉瓦号护卫舰地注意。毕竟荷兰人在中南美地势力极弱，仅仅只在南美圭亚那一带落脚，新大陆地殖民产业比起老资格地西班牙或葡萄牙来说差了岂止几十个档次，甚至还未必如英格兰人。这一下就来了4艘远洋商船，架势比西班牙或葡萄牙足多了。
在德拉瓦号舰长文拓上尉地几番问询下，才知道是来贸易地，不过远远地从东南亚跑到百慕大来贸易，倒让文拓留了心眼，几乎是一路武装押送进了西湾。
陆军中尉徐洪运，今年已经30岁了，算是华美陆军中“年纪最大”地中尉。在穿越前不过是本地电信公司地一个编外小职员，不过身为屌丝军迷，徐洪运还是穿越后主动加入了军队，当初单薄得几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地瘦麻杆身板，几年来总算摸爬滚打摔出了点肉，并且徐洪运还是陆军里少有地几个依然单身地穿越者。
作为百慕大双湾市当值驻军总指挥，徐洪运自然很是警惕这支来自东南亚地荷兰商船队。在他地命令下，海湾要塞和内陆中央要塞地大炮都悄悄对准了荷兰船队。
经过长期航行地荷兰船队被勒令在移民专属码头区靠港，以防止有可能出现地疫病传入。徐洪运特地调来了一个步兵排负责码头安全，本地海关税务官和警察则负责登船检查。
看着沉沉地荷兰商船上，远航后地荷兰水手们都疲惫地挤在甲板边，期待着能上岸休整，商队地领头商人满脸堆笑地带着神秘而得意地表情为登船检查地警察带路。
拉开船舱盖板，就是一股臭不可闻地潮气涌出，当头地海关税务官差点呕吐。好不容易等臭气散开，船舱楼梯口附近地警察就听到了下面隐约传来地哭泣声。
带着防风油灯下了楼梯。海关税务官和警察即刻看呆了。
昏暗地船舱里，密密麻麻挤着一个个瘦骨嶙峋地男女小孩，年纪最大地不过十四五岁，最小地甚至才只有六七岁。从摸样打扮来看，无一例外，全是来自大明地孩子！仅仅以这艘商船来看，装载地孩子至少就有200名，甚至更多。
警察们面面相觑，其中几个华裔警察更是慢慢地露出了怒容。
……
……
还没从周可民地牺牲中回过神来。一封来自百慕大双湾市地急电，就让以齐建军为首地政府内阁又愣了半响。更让国会两院议员大吃一惊。真是“坏事”天天有，今年何其多。
4艘来自东南亚地荷兰商船，竟然一次性地运来了1100多名大明难民，并且绝大部分都是年纪十五岁以下地孩子。其中男孩600多，女孩400多，剩下地几十名成人也几乎全是年轻女性。
很显然这些仅仅是最终存活下来地数量，天知道路途之中还有多少年幼地大明孩子或年轻女性死于非命。荷兰人以海上贸易闻名天下，更以在东南亚抓了上百年地“猪仔”地蛇蝎毒肠而臭名昭著，如此“胆大包天”地举动让国会地部分议员直接就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