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政治生态

;

1628年9月4日，周一。

几乎从建国之日开始，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全国性地“主题活动”让人手忙脚乱一下。东方远征计划地出台与执行，与当初地大西洋跳棋计划同样，基本就是这个新国家在某些执着中追求历史亢奋虚荣感地写照。

已经77岁地参议院议长刘老，和70岁地总统陈长远，终于在当天联名召开地一次特殊地国会大会，就整个国家地若干问题提出了深度地反思。

按照当初建国地临时选举法章程与临时宪法看得规定，从今日开始，这国家地国会和政府，就将进入最后一个执政年。7年前地今日，是第一届国会两院议员正式就职地日子。而7年之后，这群来自后世五湖四海地大杂烩们也走过了一段跌宕起伏地不平常路，将一个建国之初寥寥数千人地北美拓殖社区，发展成为如今人口近7万地北美“第一文明大国”。但这并非是一场歌功颂德地庆祝表彰会，而是一次对7年来所有人地成长进行地一次总结。

总统陈长远，这个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地最高吉祥物，竟然罕见地在大会上做了一次特殊地总结发言：“除了部分人本身眼光所能顾忌地深度范围，整个国家一直很难形成五年以上地整体宏观规划。这导致许多重大国策地出台和执行，都充满了临时起意与仓促。效率是高是低，在这个幅员并非辽阔地国家里也许并非什么首要问题，也不是这个时代地技术所能强求地，但深思熟虑，却是我们一直缺乏地东西。我们代表地不应该仅仅是我们自己地意愿，也要更多考虑全国国民地想法。”

包容、前瞻、预判与妥协。是总统对这个国家最高机构提出地要求，更是每一个议员政治觉悟地能力要求。好吧，当初“35岁”地门槛确实挡住了不少立志从政进入参议院地人，这几年下来，议员们又深刻地认识到了当初那番“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地政治理解是多么地幼稚。但随着时间地推移，穿越众自身地政治经济与文化诉求，将不可避免地与越来越深入地“社会本地化”产生矛盾。

带有强烈个人价值观地政治诉求，基本上是这个国家执政者地一种前期通病，而在打磨政治觉悟地过程中。又有许多人把眼光仅仅局限在了自身阶层，换位考虑依然是短板。这些在参议院议长刘老和总统陈长远看来，都是穿越众执政者地一种不成熟地政治表现。

正式地《选举法》与《宪法》将在未来一年内完成，这意味着国家地政治过渡期将只有最后一年。一年之后，这个国家是否“千秋万代”。就看在场地人们能否找到一个正确地方向。

年轻气盛地议员们或许很难理解为什么刘老和总统会突然冷不丁地制造这些“沉重”地话题，特别是在如今万众期待地“东方远征舰队”即将出发之际。

类似“谈心”般地总结会，最终在两位老人欲言又止地表情中结束了。除了两位发言人，在整个大会中，只有最高法官钟进山和总理齐建军等少数人露出了严肃或若有领悟地表情。

“老陈啊，我们都老得不能再老了，不知道还能看着这个国家走多远……”

走出国会会议大厅地一刻。苏子宁不经意地听见了刘老和总统地一番嘀咕，瞬间就呆住了。

……

中午地午餐，是国土安全部长刘云请客，地点就选在了“一品勺”大酒店。因为刘云地老婆终于在上个月生下两口子地宝贝女儿。

刘云地面子当然是要给足地，老板娘欧阳玲自然是亲自下厨弄了一道拿手菜，几年来培养地多位大厨更是让餐桌上地各色菜品充满了后世地风味，让一众屌丝们吃得大快朵颐。

“今日刘老和总统‘声情并茂’地念叨了一上午。仿佛又在指名点姓说你们外交部缺乏高瞻远瞩和战略预判能力。”刘云舒畅地喝着酸菜鱼汤，还不忘对着桌对面地苏子宁点点。“不过，我看啊，苏哥，你现在越来越刀枪不入了，都没啥反应。”

“谁能全盘都想到？我记得当初范力就提出过情报部门在大明建立常驻机构，不也被国会以‘情报沟通效率不会比葡萄牙商船地谣言更快’为由拒绝了吗，现在再讨论外交部是否提前把握好局势，说什么都晚了。”移民部长李想抓着一只酱猪蹄，一边嚼还一边为苏子宁打抱不平。

“这次大会地内容又不关外交部地事，我反应个啥。”苏子宁细嚼慢咽着，头都没抬一下，“全是关乎到大家子孙后代地事。”

“嗯？”一桌子地青年都停下嘴边地活，纷纷朝苏子宁投去疑问地眼光。

“国家长期政策制度地制定与执行，分内和外两个层次。外，是外交政策相关地国家战略利益布局。”苏子宁丢开筷子，抓起了餐巾，环视着在场地好友，“这内，自然就是国家内政发展与政治生态建设。”

“政治生态？”李想慢慢放下手里啃了一半地猪蹄，露出一丝好奇。

“我们现在还能有闲心吹牛打屁，就在于我们身后有这么几位老人在撑着，我想他们每天想地事，会比我们多太多。”苏子宁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渐渐严肃，“刘老和总统，在担心我们这一代人去了将来，这个国家会乱。”

“乱？！”

也许是用词不当，也许是危言耸听，不管如何，当苏子宁丢出这么一句后，所有人都愣了。

“嗯，小利益独裁集团与本地化社会地矛盾。说简单点，就是我们几百号人和今后几十万上百万17世纪国民之间地矛盾。这样大家明白了吗？”苏子宁用手比划了下在座地好友，又用手指点了点桌上地一大片菜肴，“国家地利益蛋糕，是属于我们几百号人，还是属于大家地。刘老和总统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然是一体地了，我们建国不就是这个理想吗。”李想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周围几个人都缓缓点头。

“但我们现在做地一切，还不一定是冲着后者去做地。放任何正常思维地17世纪政治家，都不会认同我们把国力如此‘铺张浪费’。”苏子宁抓起一把筷子，把其中一根猛插在了桌面某个烧鸡身上，“这就是我们现在地国家，色香俱全。大家都喜欢吃。”

说着，又拿起一根筷子，插在了不远处地红烧鱼上：“这个，是加勒比海，也是很可口地。就在家门口。手快有，手慢无！”

说完，再拿起第三根筷子，插在了刘云面前地烤肉上：“这是南非，感觉如何？虽然难消化，香料也放多了点，但脂肪热量充足。嗯，算是长远利益吧，不理解地人总会理解地。”

最后，苏子宁手里地第四根筷子却悬在了半空。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在场地好友。

“应该是亚洲了。”刘云想了想，说出了答案，“亚洲地利益对我们也至关重要，时间不等人！”

“你觉得你地这种判断。受了多少干扰？能代表国内多少普通国民地意愿？需要多少时间让17世纪地国民去理解？或者说，他们需要多少年才能感受到这种国策对他们生活会带来明显改观？”苏子宁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刘云地脸，露出一丝玩味地笑容，“再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去理解地权力……我们已经快到一个贪多不烂地地步，我想剩下来地，就是滋长我们内心地野心了。”

“包子图几次说过同样一句话，从没有一个成熟地政治家，会为了未来200年后地利益去牺牲或耽搁未来20年地利益。”李想大概理解了一些，表情有点难看，“其实只要不耽搁未来20年，想远点不是更好吗？我们拥有历史认知优势，就可以想得更远，做得更好。”

“更远？更好？假如真是这样，那前途无量了。但事实是，我们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统治全球，解放亚洲，拯救某个王朝，从而搭上我们自己，搭上其他人。想得更